爸爸可以死掉 Daddy Can Die

Jasper (3Y4M) 從小就有在路邊摘小花的奇怪嗜好,他說:「我要送給媽媽或是阿嬤,小花會讓他們身體健康,不會死掉 (長命百歲)。」


日前,開車出遊回家的路上,Jasper 堅持要聽 謝欣芷老師 「幸福的孩子愛唱歌」 CD 後半的伴唱卡拉,他說想要自己唱。我們約定好他要認真大聲唱,如果不唱,就要切回前半的歌唱版,因為只有伴奏沒有 vocal 實在太催眠了。
剛開始一連幾首都很 ok,覺得這小傢伙也真厲害!但到了「親愛的,謝謝你」這首歌,狀況就來了。這首的歌詞很長,很複雜,我們自己也記不太住,何況是三歲的小小孩,Jasper 果然大半首曲子都沈默著。在告知他一聲之後,我把 CD 切回歌唱版,然後玩了一天已經很累的 Jasper 就爆炸了。
他很生氣,大聲地要我把 CD 切回去,並開始用雙腳從後方大力亂踢我的椅背。重新解釋了一次只聽伴奏沒有唱歌,會讓爸爸很想睡覺,開車會不安全,但 Jasper 完全聽不進去,繼續亂吵亂鬧。
事後回想,當時如果直接跳到下一首他會唱的曲目,其實就能簡單解決這個小衝突,但坦白說,陪玩了一天也是有點累了,Jasper 這麼一鬧,自己多少也有些負面情緒跑出來。 於是一邊說:「那我們乾脆都不要聽好了。」一邊將音樂關掉,然後,Jasper 又爆炸了,「我就是要聽沒有唱歌的,我一定要聽。」甚至還伸長雙腿,將我的座椅用力往前頂。
在我們家「我就是要怎麼樣,我一定要怎麼樣 ........」這種句型一旦出現,是絕對不會成功的。
屢勸不聽後,C 大加重語氣地對 Jasper 說:「你這樣踢爸爸的椅子很危險,我生氣了,你不乖,送我多少花都沒有用,我一直生氣的話,會很快死掉,你希望媽媽很快死掉嗎?」
(我們有建立「一直生氣會容易早早死掉」的連結。)
Jasper 聽到後果然馬上放下雙腿,急忙地說:「不要不要,媽媽不可以死掉!」
C 大接著問他:「那爸爸呢?你可以讓爸爸一直生氣,然後死掉嗎?」
Without any delay, 後座傳來:「可以!爸爸可以死掉!」
愣!
「爸爸死掉的話,就沒有人開車載你出去玩了唷!」被賜死前我勉強地抵抗著。
「沒關係!我還有阿公,阿公會開車,可以載我出去玩!」
........
嘖!邏輯很清楚嘛!但爸爸可以死掉是什麼鬼話啦?
「 但是爸爸死掉的話,就沒有人可以跟你去騎腳踏車囉!」
「阿公可以。」
「但是你騎很快,阿公 (用跑的) 追不上你耶!」
思考了一下後,Jasper 還是賭氣說:「沒關係。」
........
雖然知道這是孩子的氣話,認真計較就輸了,但是當下還是有點難過 T.T

那天睡前的 bedtime chatting,C 大又問 一次:「爸爸可以死掉嗎?」似乎還在生氣的 Jasper 依然是說可以 ........ orz

隔天醒來,自己的心情已經平復許多,但想著近日各種「愛媽媽症」(點我看文章),覺得這個機會,實在不該輕輕放過。
於是,接下來的一兩天,對待 Jasper 我都是刻意有點冷應對、冷處理。
察覺到平時很好玩的爸爸怎麼不太跟他玩了,Jasper 忍不住問了:「爸爸,你怎麼了?」
我說:「我沒事,只是有點難過而已。」
「為什麼呢?」
「因為你前幾天說我可以死掉啊。」
........
「那你還要難過多久?」
(OS:這樣問到底是有搞清楚重點?還是沒搞清楚重點?)
「不知道,大概還要一陣子吧吧!」
「一陣子是多久?」
「可能幾天,可能幾個星期,也可能是幾個月,但不管多久,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這件事情的。」
「 為什麼?」
「因為爸爸很愛你,有努力對你好、對你有耐心,也常常陪你出去玩,對不對?」
「對。」
「所以你那樣說實在讓爸爸太難過了。」
(闡述事實應該不算是嚴重的情緒勒索吧! ^_^)
Jasper 沉默地想了想,沒接著往下問就跑走了。

後來在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,Jasper 開口了:「爸爸,你現在還在難過嗎?」
我說:「是啊!我還在難過啊。」
Jasper 終於急了「 爸爸,對不起,那天我只是太累了,才會不小心那樣說的,請你原諒我,再給我一次機會。」
(這句話的背後也是很長的故事啊! orz)
我說:「爸爸媽媽很愛你,所以不管你說錯什麼話,或是做錯什麼事,我們都還是愛你的。只是你要知道,你累累的時候,很容易就會說出一些讓人很難過、不舒服的話,自己要小心,要慢慢學習控制自己,知道嗎?」
「知道了。」
然後以愛的抱抱結束這回合。

雖然大部分的時候,我們其實知道如何避開這個 3 歲小孩的雷區,但是讓 Jasper 誤以為世界會圍繞著他轉動,並不是我們所樂見的。所以有些時候,我們選擇讓衝突發生,讓我們有機會和孩子一起學習面對衝突,練習處理衝突。
小小孩有旺盛的體力和好奇心,但對於 情緒 這種看不見、說不清、摸不著卻來得又快又急的東西,也只能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慌亂下,中了蠱般地為之操弄。3 歲小孩也有自己的辛苦,需要父母和家人的耐心引導和寬心對待。

Threenager 是吧?放馬過來吧!爸爸也會繼續加油!

-- 後記 --
雖然 Jasper 之後仍有生起氣來會亂踢椅背的行為,但是「爸爸可以死掉」這種話就比較少說了。(汗)
一種 從地底廢墟爬出來,仰望站在 101 避雷針頂端的媽媽 的 feel~
之後遇到「親愛的,謝謝你」這首歌,Jasper 也會直接說:「爸爸!這首太難了,我們跳過吧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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